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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1章 嘉靖(1/2)

迎奉团出了良乡察院,只觉天地茫茫却无处可去,几人议定后赶到北京城外临时修建的行院时,天色已晚。

梁储急就一份奏疏,令礼部员外郎急急进城汇报。

礼部员外郎怀揣迎奉团联名奏疏手持堪合叩城门,被一个吊篮拉上城墙。他入城后问门官要了马直奔紫禁城,叫起守门太监,把奏疏从门缝中送进去。

昭圣皇太后自儿子正德驾崩诏告天下那天起,尊号改为慈寿皇太后。慈寿太后看到迎奉团联名奏疏后如五雷轰顶,急忙令太监去请内阁商议。

乾清宫偏殿的暖阁座下,内阁与司礼监官员入殿后听太监读过联署奏疏。太后透过珠帘,怒气冲冲看着跪在座下的三名阁老和司礼监太监们,厉声问道:“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?内阁是怎么拟诏书的,司礼监是怎么批红用印的?”

皇位空缺期,遗诏走流程是张太后代表皇帝批准的。但正德遗诏的大纰漏,没有人认为张太后应对此负责,司礼监批红用印的责任也很小,蒋冕毛纪更是无动于衷。

杨廷和听到朱厚熜拒绝以皇子身份进入紫禁城,第一反应是愤怒:当首辅这么多年,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!

所谓皇帝与士绅共天下,唯一原因就是自古以来只有士大夫才有释经权!没有士大夫教化万民,想当皇帝的人能从午门排到琼州府!

“老娘娘!兴献王以皇子身份登基大位,无须辩论,世上岂有藩王继统的道理!这个口子一开,天下藩王心中又会有何想法?”

太后噎住了,愣了愣说道:“诏书已向天下公布,仪仗已准备妥当!先不翻旧账,明天怎么办?”

杨廷和心一横,回道:“明天群臣前去城外行宫,一起劝谏兴献王接受仪注!若兴献王依然固执己见,微臣愿引咎谢罪!”

蒋冕心中不以为然,杨廷和已经陷入死局,只要朱厚熜坚持,不是杨廷和辞职能解决的。你辞职,但大明还是得找个人当皇帝!

要不要建议太后跟朱厚熜商量一下,让朱厚熜上一个谢笺,自称从南方到良乡后水土不服,让内阁另选一个?这样大家都有体面。

蒋冕心中胡思乱想,听到身后急促脚步声。众人转头见司礼监少监从乾清宫外匆匆跑进来,边跑边禀道:“报!良乡急奏!兴献王嗣君谢笺!”

因为是写给太后的,所以叫谢笺。蒋冕并没有为自己料事如神而得意,众人都有不好的预感。

魏彬忙过去接过谢笺,想转给太后,太后喝道:“在场的都是当事人,你念给大家听听!”

谢笺前面都是客气话,致哀正德;请太后保重凤体;太后懿旨释服袭爵,愧不敢辞云云。

魏彬快快地把客气话读过去,殿内的人竖起耳朵,都忘记了五步之外乾清宫正中央的灵柩里,此刻正德躺在里面。

“今遗诏昭昭,诸臣竟无一人于安陆言及继嗣之事;臣侄愚钝,得见仪注方明太后心意。

臣侄非懵懂幼子,父母养育之恩,如何能弃,致使先父绝嗣,寡母失恃?

臣侄若即弃父母即大位,有何面目君临天下?”

反正就是一句话:遗诏没有说过继,迎奉团在安陆也没有告诉我,我就不接受过继才能登基的遗诏解释。

最后一句:“若太后不允,则请夺诏。”

这少年比正德还能折腾!正德虽然不听劝,但是从来没有跟老臣硬杠过。

太后听完立刻问道:“兴献王究竟是以退为进,还是真的不想当皇帝?”

这重要吗?女人就是这样!

杨廷和没有顺着太后的思路去分析朱厚熜的动机,回禀道:“嗣君年少无知,必是身边人撺掇,如袁宗皋之流!

历朝历代,帝王身边不乏奸佞小人误导君主!明日可百官联署劝谏笺送与兴献王!”

这个建议有充分可行性,天底下应该没有哪个人能拒绝朝臣的一致意见。礼部员外郎第二天下午快马来到正阳门外十里地临时修建的行院,把百官联署的劝谏笺送给刚从良久抵达的朱厚熜。

迎奉团成员忐忑不安地站院子里,趁着朱厚熜尚是亲王,大家尚有直视他的机会,观察朱厚熜看劝谏笺的表情。

兴献王朱厚熜与迎奉团一路上的关系非常微妙。迎奉团里不是权臣就是权宦,外戚、勋贵则经常代天子祭祀。这一路上前来拜见嗣君的藩王,见了迎奉团都低三下四。

路过河南卫辉时,就藩卫辉的汝王朱佑椁前来觐见亲侄子朱厚熜,并邀请迎奉团吃席。

汝王和老兴献王同是孝宗的亲弟弟,理论上,汝王也有兄终弟及登基的可能性,有资格登基的还有一个四川的益王。在不考虑为孝宗继嗣的情况下,汝王、益王的皇帝继承权排位甚至于跟朱厚熜不分伯仲。

汝王请迎奉团吃饭时,哭丧着脸请大家不信谣不传谣。原来河南民间有传说张太后与杨廷和下旨让益王、汝王、兴献王先入北京者为皇上,结果派去益王府、汝王府的信使迷了路,导致兴献王先上路了。

汝王生怕迎奉团里哪个人为讨朱厚熜欢心,找个由头把自己打入凤阳旧宫圈禁,不住解释道:“孤真的好害怕!外面沸沸扬扬说嗣君一死,孤就是大位唯一人选,所以孤想在卫辉行院制造火灾以谋害嗣君!为表清白,孤就今晚就住在行院附近!”

这汝王算是被圈养废了,何其愚蠢!梁储哭笑不得道:“汝王千岁你多心了!除非是兴献王继位后没有儿子,你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!你回去吧,别没事找事!”

暮春,正午的阳光洒在院子里。为防刺客,行院院子里,包括周边一里地的树木被砍伐一空。

众人汗流浃背,不敢乱动,倒是袁宗皋站在朱厚熜身后不远处,脸色平静。

朱厚熜把联名劝谏笺看了一遍,里面没有什么新意,还是说只有皇帝的儿子才能当皇帝,希望朱厚熜不要受小人挑唆,要以大局为重,接受礼部制订的仪注,以皇子的身份走东安门入宫登基。

劝谏笺后面是朝堂三品以上官员的姓名,相当于如今中委会全体成员一致通过的决议。

朱厚熜不为劝谏笺所动:“天子作民父母,以为天下王!皇兄命本王不必背弃父母而继大统,可谓深究天理!

臣事君,子事父,妻事夫,三者顺则天下治,三者逆则天下乱!本王难道不遵天子之命,而听从臣子之劝吗?”

见朱厚熜油盐不进,毛澄恨不得大声疾呼:那诏书不是大行皇帝写的,是杨廷和写的!谁放火谁坐牢,谁写诏谁解释!诏书什么意思,只有杨廷和有唯一的解释权!

庭院内迎奉团所有人很想对朱厚熜说:不,你解释的不算!

但哪怕天崩地裂,河山变色,这句话都不可能说出来的!天下人心中,诏书是天子之言,是天子代天立言。只有天子才能对诏书负责,只有天子才能解释诏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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